China Joy是一场略显浮躁的游戏盛会,过场略多,干货略少。人来人往,刷脸吹嘘,商务范十足。大量投资的涌入,让利益呼声和势头盖过了一切,一些CP甚至赤裸裸地把IP盗版讨巧地称之为知名IP改编,手游换皮、换壳成为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IP作为手游的“安全绳”被CP和发行们炒到“天价”。

当同质化和抄袭已经成为这个行业的主旋律,IP成为掩饰玩法同质化严重的遮羞布,中国手游的未来会怎样?在这个时候,或许我们真应该安静下来思考一下中国手游的未来,在CJ期间我把一些问题我把这样的担忧,带给了西门孟先生,让我们来看一个有28年游戏行业从业经历的“游戏教父”如何看待如今稍显“病态”的中国手游市场。

“如何看待目前手游同质化严重的情况?”

“中国目前之所以如此多同质化的游戏模式,这个因为很简单,一款游戏火了,有家CP去抄,如果它们其中八款都赚不到钱,这个情况自然不会发生,但你会发现现实情况并不是这样,而是十款抄袭的游戏有八款都在赚钱,所以现在的同一类型的手游玩法都大同小异,我们的市场太大了,这就是市场运作,自由经济的结果。”

“如何看待玩法抄袭?以及中国的一些CP把中国玩家没有接触到的一些好的玩法搬入中国的现象?”

“这是第一次我在国内跟人讨论这个问题,在以前我们讨论的话题没有这么深入,之前大家都是肤浅地在谈一些事情,其实玩法抄袭是一个从端游到手游都存在的问题,这源于玩法没有办法被申请专利。之前我们在美国做游戏的一帮人,其实也会模仿一些好的游戏,或者从一些好的游戏中获取灵感,我们的方法是把一个完整的游戏进行“蒸馏”,“蒸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骨架,然后再加入一些自己的灵感把“肉”和“皮”添加回去。这个时候,玩家几乎已经认不出这个游戏原有的样子,你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游戏里面有那个游戏的影子。而这样的方式,在国外是不会被人诟病的,同行也不会瞧不起你。

《生化危机》的前生其实是法国Infogrames公司做的《Alone in The Dark》,翻译成中文叫《鬼屋魔影》。这个游戏其实就是在一个阴暗的房间玩家用游戏手电筒来冒险的一个游戏,可是法国人把这个游戏做得没那么好,但是日本人最后用《生化危机》把它做好了。在日本工作的几年,让我感觉日本人做这种事情特别厉害,VCR录像机是美国人发明的,最后是日本人赚了钱。电视是美国人发明的,最后也是日本人赚了钱。游戏也是美国人发明的,最后是日本人赚了钱。所以不得不承认的是日本人做二次开发很厉害,我说这个其实想表示在‘抄袭’上方面,换皮、换壳是下作,如果技巧对的话,你也可以在不背负骂名的前提下,显得很成功。”

“您做游戏做么这么多年了,有没有认为现在的游戏因为过度的商业化而变得‘畸形’?”

“是,我也有为这一类的事情伤感,可是,你想想,我们也应该为书法伤感,我们也应该为算盘伤感,有些东西就这样过去,以前玩游戏,游戏更多是注重纯粹的技巧,后来游戏中加入了付费,付费的过程中,就弱化了技巧的重要性,这样的情况其实在之前是没有的,游戏在商业化的过程中变得不那么纯粹了,这是新的常态。这有可惜的地方,我们丧失了一些天真。可是这就是现况,游戏现在就是生意,游戏就是一个商业行为,游戏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事实上我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我觉得大家应该早点认清这一点,不要以做艺术的心态进入这个行业。虽然我当初进入这个行业也是因为喜欢和热情,但在我从业的这28年里,我看到过太多不择手段的商业行为,然后这些人赢了。然后真正热爱这个行业,有热血有能力的人被压下去了,可是似乎就是这个样子,能生存下去的人,才能对这个行业拥有话语权。但我相信一些“纯真”的游戏会再回来的,玩家对于游戏喜好会是一个周期性的东西,游戏从‘艺术品’到‘商品’,再到‘垃圾品’。当玩家吃‘垃圾’时间长了,自然会想念‘艺术品’,这时候第一个出‘艺术品’的厂商,又会大卖。只要大家在追着利益的话这个周期会再回来的,这个的主动权其实不在厂商,在玩家,这个我是很确定的。”

“您认为有游戏厂商会去做被您称之为‘艺术品’的游戏吗?”

 

“我们不用想得这么理想,我想打个比方:你钱赚了很多,然后你同样的事情重复在做,其实也不见得会再让你赚多少钱,这时候你必须要尝试新的东西,电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电视公司每年肯定会推出一些很赚钱的电影,也会有预算去做一些艺术性比较高的片子,赔了也没关系。游戏厂商中EA也做这样的事情,它们每年会有预算去做尝试,所以我认为盈利越高的公司,越愿意做这样的事。”

专访之后,感慨万千,我们被时代裹挟着向前,或许已不再是那个玩马里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