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游戏历史学家凯文·邦奇(Kevin Bunch)寄了12封信,收信人的名字都是同一个。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白色信封被送往不同地址,其中一部分安全抵达目的地,另一部分却被退回,原因是联系不上收信人。

就连那些被送出的信件,也没有找到真正的目标。过去十几年间,邦奇和很多其他人努力寻找一位名叫Ban Tran的女性游戏设计师,却始终未能成功。邦奇送出的部分信件,被交到了一些与她同名的人手中。

你很可能不知道Ban Tran是谁,或者她与电子游戏之间有什么联系——她曾经为游戏行业做出杰出贡献,如今却已经被历史遗忘。

“在游戏行业历史上,记录女性开发者的故事非常困难。”另一位游戏历史学家凯特·维拉尔特(Kate Willaert)说,“如果她们在发表某些作品后结婚改姓(随夫姓),那么她们的作品就会突然被一分为二,或者被完全‘抹除’。”

Ban Tran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越南人名字。仅在德克萨斯州,你就能用它从白页上找到超过100人……但邦奇试图寻找的Ban Tran却很特别:她被很多人认为是游戏史上第一位玩家可控女性角色背后的设计师。

《Wabbit》是德克萨斯开发商Apollo制作的一款雅达利2600游戏,1982年问世,玩家在游戏中操控女主角Billie Sue,保护胡萝卜不被讨厌的兔子吃掉。这是一款射击游戏,玩家需要与兔子们对抗,努力争取高分。

“《Wabbit》画面色彩丰富,节奏很快,屏幕上的物体非常漂亮。”邦奇表示,“它很可能是Apollo历史上最棒的游戏之一。”

根据维拉尔特的研究,Ban Tran被Apollo聘用的过程也很有趣——她向Apollo邮寄一些“离谱”,以当时的硬件性能根本无法实现的游戏概念,随后得到了一次面试机会。而在正式入职后,她很快就动手做了一款游戏。许多同事对她开发游戏的能力感到惊讶,在那个年代,游戏行业的女性从业者并不多。“另外,为雅达利2600开发游戏可不容易!”

Tran在Apollo待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那家公司在她入职大约一年后就破产了。谁都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她也许已经不在德克萨斯,或者已经改名。她究竟还在游戏行业吗?

维拉尔特渴望找到答案,因为她正在制作一部讲述游戏里的可玩女性主角,由50个部分组成的YouTube系列节目。“这些角色当中的大部分都被视为游戏历史的注脚,被认为并不重要,所以我想挑战自己,挖掘足够丰富的信息,以便为每个角色制作单独的‘章节’。”

维拉尔特的这个项目已经持续了十年,而过去十年里,她和许多其他游戏历史学家都在通过各种方式努力寻找Tran。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碰壁了。我们不能问Tran《Wabbit》在设计上是否受到了《太空侵略者》的影响,或者她曾经提出过哪些其他疯狂的想法……我们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游戏行业工作,甚至不知道她是否仍然叫Ban Tran。

“她似乎已经变成了幽灵。”邦奇说。

而如今已经是2021年了,如今游戏行业中的女性从业者也是有着相当大的比例,但是在这游戏行业刚刚发展那几年,基本上是不敢想象的。

2004年的中国,网络游戏已经成为一个能够让人一夜暴富的产业。但是在游戏人才上却是非常稀缺,同时在人才的培养上也有着相当严重的“重男轻女”现象。根据当时艾瑞市场咨询的调查数据显示,当时国内游戏从业者的人数为5032人,其中女性从业者为1515名,这或许是一个看起来很高的数字,但是在这个数字的背后,担任游戏策划的女性屈指可数,更多的女性从业者从事的是从事游戏美工等艺术类工作。因为,在很多人的传统观念中,网络游戏是男人的世界,女性并不适合做游戏开发与设计工作。

而在海外,女性从业者担任制作人的时间比国内早了许多,2003年加盟任天堂的京极彩已有了3年的游戏开发经验,她先后担任了《塞尔达传说:四支剑》和《塞尔达传说:黃昏公主》的编剧,后来在2008年,参与了《动物之森:城市大家庭》的制作。并且在2012年,与动森系列总监毛吕功共同担任了《来吧!动物之森》的游戏总监一职,同时成为了任天堂制作本部的第一位女性导演。

前两年大火的“猛男捡树枝”则正是由她担任的游戏总监。值得一提的是,在她的推动下,动森制作组大量吸收女性成员,团队成员有半数是女性。

但是,游戏行业无止境的加班加点又使得女性从业者流失的情况严重。2019年的时候,开发《光环4》和《光环5 守护者》的343工作室的负责人 Bonnie Ross在接受美国CBS NEWS采访时候就表示:“(游戏行业)中男性的数量一直在增加,许多男性都在从事电脑科学的领域。但另一方面,女性开发者的数量却一直下降。有时候我想多招点女性,但根本没办法,因为压根就没有女性应聘这些职位”。这一现象(女性从业者数量稀少)在过去的几年里面一直处于一种低迷的态势,甚至在2016年的时候,女性从业者的数量仅为整体游戏产业数量的22%。

然而到了2019年后,女性游戏市场的急速增长,使得游戏行业对于女性策划和制作人的需求也大大增加。

Ban Tran或许已经很难找到,但是在游戏行业中,已经出现了诸多为行业发展带来改变的女性从业者。而女性游戏市场的规模越来越大,相信未来将会出现更多以女性担任制作人的游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