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本周一,Epic Games诉苹果公司垄断案结束了庭审。这起诉讼案吸引了广泛关注,还牵扯到索尼、微软和Roblox等另外几家大型游戏公司,顺带曝出了一些此前鲜为人知的“猛料”。

前不久,《华盛顿邮报》在一篇文章中对为期三周的庭审进行回顾,提炼并总结要点,梳理了整个诉讼案的来龙去脉。另外,《华盛顿邮报》还采访到几位法律专家,请他们从专业角度发表了看法。手游矩阵对文章的主要内容进行了编译整理。

庭审的最后一天

Epic Games与苹果的冲突始于2020年8月13日,当时Epic在苹果App Store对《堡垒之夜》进行更新,允许玩家绕过苹果的支付系统,直接向Epic付款。如果玩家使用直接付款渠道,那么Epic就不用向苹果提供30%的收入分成。作为回应,苹果迅速将《堡垒之夜》从App Store下架,理由是Epic违反了开发者协议。Epic随后提起诉讼,声称苹果对App Store拥有垄断地位。

今年5月3日,Epic诉苹果公司垄断一案正式进入庭审阶段,Epic首席执行官蒂姆·斯维尼首先发表证词,解释了他为什么认为苹果的垄断地位会对竞争构成阻碍。在那之后,Epic和苹果公司高管、第三方证人(包括一位Xbox副总裁),以及双方专家证人都参加了庭审。本周一,法官要求双方以一种辩论的方式提出自己的最佳论点。

Epic方面表示,他们希望法官命令苹果让iPhone变得更开放,允许开发者在App Store之外的其他渠道分发App,并采用其他付款方式。苹果拒绝接受“垄断者”的标签,并声称Epic提出的解决方案不会起作用,因为那只会令iPhone的安全性降低,并导致收款(注:收取佣金)流程变得更加混乱。

在反垄断案中,为了判断某家公司是否构成市场垄断地位,诉讼双方首先需要界定市场究竟是什么,而法官也需要决定她更倾向于认可哪一方对市场的定义。Epic希望将市场定义为App Store的应用分发,声称用户只能从苹果商店获得iOS应用,所以苹果拥有垄断地位。苹果则表示,市场实际上由移动设备或游戏平台构成,苹果正在与华为、Oppo、Vivo,以及任天堂Switch、Xbox Series X和PS5等游戏主机竞争。

有趣的是庭审期间,法官和律师们曾多次“跑题”,制造了一些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甚广的段子,例如闲聊NBA球队金州勇士的比赛,还讨论过《堡垒之夜》里的香蕉人角色是否应该穿正装出庭……

双方甚至一度围绕究竟应该怎样定义“游戏”进行激烈辩论。Epic律师反复提到,既然苹果允许游戏平台Roblox上架App Store,那就没有理由对其他类似产品紧闭大门。苹果市场经理Trystan Kosmynka在证词中回应称,Roblox是一种“体验”。没过多久,Roblox就在自家官网上用“体验”替代了“游戏”的文字。

本周一,主审法官伊凡·冈萨雷斯·罗杰斯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对两家公司的部分论点都表示怀疑。她告诉Epic,“iPhone上有大量创新”,所以玩家才能用iPhone手机玩《堡垒之夜》等游戏。Epic律师加里·伯恩斯坦承认这一点,但他反驳称,这并没有改变苹果在应用程序分发方面拥有垄断地位的事实。

彭博行业研究高级诉讼分析师詹妮弗·瑞(Jennifer Rie)认为,法官对双方论点都持怀疑态度是可以理解的。“这个案子相当棘手,法官处境艰难。”詹妮弗·瑞说,“由于缺少先例,法官很难参考以往的判例,况且Epic提出的诉求也太激进、太有侵略性了。无论做出怎样的裁决,她都是输家……如果法官裁定苹果胜诉,那么很多政客和反垄断倡议者肯定会抗议。”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堡垒之夜》能否回归苹果App Store?

法官罗杰斯还说,她正在考虑是否有足够的法律先例和证据来证明苹果构成了市场垄断,但她认为苹果确实有一些反竞争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她可能会依据加利福尼亚州的《不正当竞争法》做出裁决,而非《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案》。

在与《华盛顿邮报》的对话中,几位法律专家认为,Epic Games不太可能赢得全面胜诉,但法官也许会要求苹果做App Store的某些指南做出更改。例如,按照苹果App Store指南当前的规定,开发者被禁止向用户指出购买应用内产品(注:内购道具)的其他方式,而法官可能会要求苹果允许开发者这样做。

就算苹果获得胜诉,这家公司也将面临美国联邦政府的审查,以及一些认为App Store垄断市场的开发商发起的集体诉讼。另外,无论哪方胜诉,败诉方都很可能会就判决提出上诉。

“根据美国当前反垄断法律,尤其是考虑到过去40年法院在发垄断案中的保守程度,很多人都很好奇法官会做出怎样的裁决。”耶鲁大学管理学院经济学副教授弗洛里安·埃德勒(Florian Ederer)表示,“这也许会成为科技领域反垄断的又一个分水岭式时刻。”

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堡垒之夜》不会重返苹果App Store。苹果方面的态度是,如果Epic愿意遵守规则,他们会允许《堡垒之夜》回到App Store,但这个提议被Epic拒绝。那些从App Store下载《堡垒之夜》的玩家们只能玩这款游戏的老版本,并且只能和其他iPhone用户一起玩(无法跨平台联机游玩)。

正如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上周五所说:“用户被两家公司夹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