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nne Bayley曾担任英国普利茅斯工作室Remode Studio的创意总监,为了搬到布莱顿与男友Alex Trowers同住选择辞职,但在离职短短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布莱顿是英国的游戏开发重镇之一,布莱顿有许多游戏公司,比如迪斯尼旗下的赛车游戏公司和企鹅俱乐部、第二人生旗下的虚拟世界公司、巴别塔和黑石,以及在线机构和以及游戏商店。这些公司或机构一共创造了超过1000的工作岗位。这座城市的两所大学均有开设游戏研究课程,每年7月12日-14日的全国游戏开发商大会都在这里举行。布莱顿、吉尔福德、西米德兰郡与英格兰西北部构成了主要的游戏产业集群。Bayley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在距离男友更近的地方找到新工作,或者至少可以到伦敦或吉尔福德上班,然而由于她意外怀孕,情况突然变得复杂了许多。Bayley认为,怀孕“几乎阻断”了她在游戏行业工作的机会。

“我投递了很多简历,但收到的回复寥寥无几。只有极少几家公司给了我回复,建议我在可以重返工作岗位时再试试。”她说。

Bayley从小热爱游戏。她在为Remode工作期间推出了6款游戏,更早些时候曾经在伯恩茅斯大学学习3D计算机可视化和动画,还在GAME和Gamestation担任过商店经理。因此,她并不打算享受计划之外的延长产假,而是决定动手开发自己的游戏。当她的男友失去在Boss Alien的工作后,这对情侣没有其他选择:“我们决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起从事独立游戏开发。”

“我在游戏行业才刚刚起步,不想让职业生涯因为怀孕而结束。”她补充说,“我只是没想到,为了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得不成为一名独立开发者。”

就这样,Bayley和男友的业余项目变成了“A计划”:《铭文探索》(Glyph Quest),一款iOS益智游戏。在游戏开发中,Bayley和男友分别负责绘图和编程。整个过程并不容易:他俩在一间小公寓里工作,办公桌紧靠厨房的冰箱,有时不得不在凌晨3点前往医院,Bayley还经常背痛,饱受产前抑郁症的折磨……

Glyph Quest

“那段时间我找不到工作,没有哪支团队愿意雇我,所以我只能独自开发游戏。挺难受的,但我肯定不是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唯一一人。”

独立设计师兼插画师Beth Maher也在成为一名母亲的同时开始制作游戏。不过在某些方面,她的经历与Bayley完全相反。“我决定学习怎样制作游戏,因为我流过一次产,觉得做游戏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充实。”有趣的是,Maher在发布了她的第二款游戏后不久就又怀孕了。

设计师Elizabeth Sampat有两个女儿,她在手游开发商Storm8工作,业余时间则从事自己的创作。“总的来讲,母亲身份实际上对工作很有帮助:考虑到两个女儿的需求,一有时间我就会努力工作。”她说,“当我收到(Storm8的)offer,被邀请前往另一座城市担任某款Facebook游戏的首席设计师,母亲身份帮助我克服了对孤独、想家和冒名顶替综合征的恐惧心理。我知道在那座城市,更美好的生活正在等待着女儿,只要能够为她们提供稳定的生活,我自己的恐惧就不算什么了。”

“我想培养坚强、独立的年轻女性,对女儿的最佳教育方式就是坚持做真实的自己。因此,我倾向于对自己更诚实,因为我知道两个女儿都在看。当女儿问我为什么熬夜工作,或者为什么不在家当全职母亲时,我会坦率地告诉她们,我对设计游戏充满热情,以及为什么这份工作为我来说很重要。”

开发游戏的“妈妈”们面临着哪些挑战?

在游戏行业,一些根深蒂固的文化价值观对女性不太友好,例如,游戏公司往往将超时加班视为日常工作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并认为男性可以做到,女性却不能——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孩子的女性。“我认为这不是游戏行业独有的偏见,但令人沮丧的是,妈妈们必须团结起来与这种偏见对抗。”Bayley说。

Sampat表示,她担心如果强调自己的母亲身份,就会被同事们轻视。某些同事会因为宠物生病发邮件申请在家办公,但就算女儿生病,她也对向公司请假感到忐忑……

Maher承认自从成为一位母亲以来,她的时间变得非常宝贵。“我在这个行业仍然是新手,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怀孕和给婴儿喂奶上,还没有从游戏中赚到钱,所以没钱养育孩子。这意味着在空闲时间的每一刻,我都要东拼西凑地鼓捣些东西。”

她经常和其他开发者合作,做一些量级较小的项目,但由于对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那些项目经常被搁置。另外,女性也更难参加游戏行业内的各种聚会和活动,因为无法分心照顾孩子。“我不能经常加班,不能太拼命地工作,因为必须考虑到我自己和家人的健康。”

Sampat认为与大部分其他女性开发者相比,她属于极少数幸运儿之一。在Storm8,她设计过一款面包店(题材)游戏、一款餐厅游戏和一款家居装饰游戏,后来还成为了工作室首款中核游戏的主设计师——Storm8让她利用设计桌游的经验,参与开发公司的首款策略塔防游戏。“以前我开发的所有独立游戏都非常个人化,但公司并没有因此轻视我,觉得我在制作游戏时只会跟着感觉走。这让我心存感激。”她说。

Storm8的《Home Design Makeover》在TapTap上评分高达8.9分

除了打破对女性开发者的偏见之外,游戏公司还应该思考怎样才能满足她们的实际需求。Bayley对此表示:“当某家公司招聘员工时,应当评估候选人的专业技巧、能力和热情,而不是看她是否生了小孩。这并不重要。如果我开始寻求另一家工作室的工作机会,那么我希望知道能否进入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我的年龄、性别和母亲身份甚至不应当成为对方决定是否雇佣我时的考虑因素。”

很多手游公司会为员工提供各种福利,不过Sampat说,免费的卫生棉条甚至比装修豪华的餐厅和游戏室更让她印象深刻。“当你在招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提一句免费卫生棉条呢?这可是非常有用的一项福利。”她说。

Sampat还认为,游戏公司应该从更高的角度来看待父母在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如果你想让妈妈们在办公环境中感到舒适,那就别忘了公平、透明地为男性员工提供陪产假……你要让妈妈们知道,当孩子生病时,男人们会在下午5点钟准时下班回家。这些政策不仅仅面向女性,你要鼓励已经为人父母的员工使用。很多公司喜欢空谈,但(打造)公司文化完全是另一回事。你得让那些为人父母的员工知道,他们是安全的。”

“陈词滥调”

“流行文化描绘母亲身份的方式简直就是扯淡。”Sampat说,“我不知道原因。也许与他们自己的妻子相比,许多创作者更容易受到其他作品对母亲的描绘的影响,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千篇一律的作品……我的母性是强烈的、个人化的,深深埋在我内心深处。我不会与其他人分享。当然,这也意味着每当我制作游戏时,很可能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Deadblot》是Sampat制作的一款桌游,目的是“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亲密感和诚实”。

“这是我制作的第一款我希望能与女儿们一起玩的游戏。我告诉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死了,当我女儿年龄足够大的时候,他必须和他们一起玩《Deadblot》。我想让女儿明白,她们可以有脆弱的一面,就算她们选择脆弱,也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爱。”

Maher认为,《传送门》在很多方面是“一款很棒的妈妈游戏”。“我希望看到更多关于妈妈的游戏。”她说,“我想看到母亲被描绘成各种各样的角色,她们可能性格坚强、英勇、聪明、矛盾、以自我为中心、有才华或者自私,但在游戏里的作用绝对不局限于养育孩子或唠叨。”

自从完成《铭文探索》的开发后,Bayley已经在思考怎样制作能够让她的孩子们乐在其中的游戏。“成为父母后,我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巨大改变。我现在会思考怎样为孩子们制作游戏,甚至游玩更多面向孩子的游戏,比如最近就花了很多时间玩《Toca Boca》!”

“我希望我们能制作孩子喜欢玩,并且能够从中学会一些东西的游戏。”

Sampat的大女儿今年10岁,她已经与母亲合作过,并开始表达成为一位游戏设计师的愿望。“我简直被吓坏了。”Sampat承认,“我甚至说不出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当设计师,无法想象自己从事任何其他工作…..但人总是希望孩子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你懂吧?”

Sampat也是一位严格的教师。“我女儿想为一款新桌游制作原型,而我让她先写一份游戏设计文档。不过,她已经制作了几款Twine游戏,正在学习GameSalad和Java语言,所以有时我也为她感到非常自豪,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无论女儿选择进入哪一行,我都会支持她们。但为了孩子们的未来着想,我需要与其他人共同努力,让游戏行业变得对女性更友好。”

正如在3月份,手游矩阵曾对女性从业者做过一次报道 ,一方面是无休止的加班问题,另一方面则是上述问题的出现,使得欧美游戏行业的女性从业者在不断流失。虽然现在有工会(欧美国家)会对一些性别歧视等问题进行处理,但是对于依然原因从事这个行业的女性从业者来说,这可能真的是出自于爱